新冠疫情下数字经济快速发展

2020年全球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各个国家出台了一系列防疫措施减缓疫情蔓延，对经济活动造成严重的冲击。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2020年全球GDP同比收缩3.6%，创下有数据以来的新低。在此前的全球金融危机中，全球经济在最困难的2009年也只下滑了1.7%，其中又以零售、餐饮、交通客运和旅游等需要近距离接触的服务行业受到的冲击尤其严重。

然而，疫情对不同行业的影响不尽相同。虽然消费者出于降低感染风险的目的，减少了接触性消费，如旅游、出差等活动，但线上活动却明显增加了。在线购物、视频会议等取代了原来需要近距离接触的娱乐、商务活动。这种数字化促进了数字经济部门的扩张。具体来看，疫情下经济活动数字化主要包括远程工作、电子商务、数字内容消费、数字平台化四个方面。

首先，新冠疫情以来，主要国家远程工作的比例明显提高。英国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0年上半年疫情暴发期间，英国居家办公比例一度从6%升至43%。在中国，根据GlobalWorkplace Analytics的统计，城镇员工线上办公比例也在2020年快速上升，从2019年的约530万人增长到2020年的近2亿人。

其次，社交隔离措施让电子商务蓬勃发展。2020年全球疫情迅速蔓延，各国出台的社交隔离等防疫措施让一些实体店被迫停业，消费者于是转向在线购物以满足其需求。即使是过去没有这样消费倾向的人，现在也不得不做出转变。美国跨国计算机软件公司Adobe的调查显示，9%的美国消费者、8%的日本消费者和15%的英国消费者表示，他们在2020年3月之前从未在网上购买过任何东西。同时，企业也在积极进行数字化转型，通过快递等非接触交付的方式为客户提供服务。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的统计，2020年全球在线零售额在总零售额中的份额从16%增至19%。

此外，人们的娱乐模式也发生转变，这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数字内容消费的增长。根据 Statista 的数据，2020年全球 51% 的互联网用户更多地收看流媒体服务节目，仅Netflix在 2020 年前三个月就有1600 万新注册用户。

实际上，各种类型的机构和组织也在疫情后加强了数字化转型，包括建立数字平台等。以教育行业为例，社交隔离措施让传统学校开启在线教育的尝试，如今美国绝大多数学校的教学工作已可以在线完成；对于健身行业而言，传统的教练授课模式也转向提供直播和预录制流媒体服务的虚拟课程授课；对于医疗行业，远程医疗与远程诊断正在帮助患者在家中获取医疗服务，而不用再进入医院，从而降低感染新冠病毒的风险。新冠疫情以来，这种数字化转型已经渗透到各行各业，随着疫情趋于缓和，经济活动复苏，一些企业可能会恢复其传统模式，而另一些企业可能会选择混合方法，因为他们意识到了数字化的好处。

数字化平台建设不仅集中于企业部门，政府也在疫情后强化了数字技术的使用。在抗击疫情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政府开始积极探索数字技术在防疫领域的应用。在疫情蔓延早期，部分国家已经使用数字技术防疫，并取得了积极的结果。例如中国广泛使用的“健康码”；韩国政府通过手机APP提醒并阻止被隔离人员离开指定区域。以数字技术为基础的精准社交隔离，是中国和韩国抗疫的重要经验。

随着越来越多的经济活动被线上化，数字经济部门在2020年疫情后快速扩张。以互联网技术（IT）及相关服务为载体的数字经济，正成为推动经济复苏的重要引擎。根据第一财经研究院的数据，2020年，全球18个主要国家中，虽然近三分之二的国家数字经济部门活动在疫情冲击下收缩，但仍有超过80%的国家数字经济增加值增速高于该经济体整体GDP增速，其中中国数字经济增加值增速最高，为11.4%。

疫情下科技巨头的扩张引起监管关注

社交隔离措施推动了在线业务的发展，随着数字经济活动的扩张，疫情期间大型科技平台公司的业务得到了巨大推进。大型平台公司对于个人信息的掌握不仅加强了政府防疫工作的有效性，相关产品防疫功能的启用也提升了大型平台公司对用户信息的渗透。

大型科技公司不断上升的影响力正引起政府的担忧，这种担忧不仅仅在于垄断本身，更在于担心其错误行为可能造成的巨大影响。美国国会司法委员会反垄断小组委员会主席大卫.西西里尼将这些公司称作“关键的商业和通讯枢纽”，认为其中任何一家公司采取的任何一个行动都有可能深刻而持久地影响数以亿计的人。

一些国家和地区试图提出针对数字经济更为框架性的监管准则。欧盟委员会于2020年12月15日推出《数字服务法》（DigitalService Act, DSA）和《数字市场法》（Digital Market Act, DMA）提案。美国企业研究所访问学者马克.贾米森（Mark Jamison）认为，《数字服务法》和《数字市场法》的推出意味着欧洲的监管者正计划将美国的在线搜索引擎、操作系统、云服务、在线商业平台和社交网络平台提供商作为基础设施来进行监管。这些公司将被视为信息传递者（Gatekeepers），是其他经济实体进行在线业务的必需设施。

这可能意味着对于这些大型平台公司，欧盟与其他国家在监管上已经有了理念上的差异。当各国试图保持这些领域竞争态势的时候，欧盟已经承认了这些行业存在天然的垄断，并将关注点转向规范此类企业对于其他企业和社会的影响。

另一方面，美国也强化了针对科技巨头的监管，2021年7月美国总统拜登签署了一项覆盖范围广泛的行政命令，旨在促进经济体内各行各业以及人才市场的竞争，并将矛头对准大型科技公司。其核心内容是鼓励联邦贸易委员会等监管机构采取新的规则和政策，限缩亚马逊、谷歌、Facebook等大型科技平台不断增长的规模和实力，打击反竞争行为并促进市场竞争。

疫情对数字经济的长期影响

随着新冠疫苗接种的普及，2022年全球新冠疫情趋于缓和，主要国家均不同程度地放松了此前的防疫措施，经济活动明显恢复，特别是服务行业。新冠疫情加速了各行各业的数字化转型。随着疫情好转，疫情带来的产业变革可能会继续存在。

后疫情时代，居家办公可能成为常态，特别是在数字经济部门。根据Equinix 2021年对全球数字企业领导者的调查，近三分之二的受访者表示，他们的技术团队正计划在新冠疫情之后建立长期的混合办公模式，这表明疫情后的工作场所将与之前显著不同。斯坦福商学院经济学荣誉教授Nicholas Bloom基于对三万多名美国人进行的调查预测，在疫情过后，会有一半的美国员工每周在家工作至少两天，这种混合办公模式将成为新常态。其中大约20%的工作将在家中进行，这虽然比疫情高峰期有所减少，但比疫情之前在家工作的比例增长了四倍。

人们的线上消费习惯也可能会继续保持。实际上，新习惯养成需要时间，但从2020年以来，消费者已经明显习惯在网上购买更多的食品和其他商品。据估计，在 2020 年全球零售业数字化转型中，20%-30%将为永久性转变。这意味着，即使经济完全复苏后，消费的数字化转型会趋于稳定，电子商务在零售市场的份额将比疫情前更大。

此外，疫情加速了各行各业向数字化转型的步伐，这一趋势或将长期持续，以满足更高的数字化需求。这不仅包括前面提到的个人生活中的数字化消费需求，也与企业工作方式、组织管理文化的数字化转型有关，涉及跨部门的团队合作与敏捷性提升。根据Equinix的调查，全球数字企业领导者中有近60%的受访者计划进行技术投资，使其业务在疫情后更加敏捷，提高敏捷性的一个关键因素是向云转移，这意味着，未来更多程序将被部署在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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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张扬）